“今年初以来,我国钢铁行业总体呈现‘高产量、高成本、低价格、低效益’的‘两高两低’状态。”
“钢铁企业要充分认识到,再靠提高装备水平、降低成本,获得竞争优势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。行业有为自律、有效调控产量是新发展阶段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更重要的新选择。”
“我国如此大的钢产量绝不能像日韩一样靠出口消化,政策上不允许,进口国也不允许。”
“龙头企业要率先垂范,不仅要落实囯家调控要求,完成各自任务,更要发挥带头引领作用,主动站在行业的角度谋大局,而不是满足于自己跑赢大盘,以维护各区域市场的良性运行,践行联合重组的本意和宗旨,带领行业齐心协力渡难关,相信最终也将是最大的赢家。”
今年初以来钢铁行业总体呈现“两高两低”状态
2023年是我国疫情防控平稳转段后的第一年,国民经济持续恢复,总体回升向好,但经济恢复是一个波浪式发展、曲折式前进的过程。面对复杂严峻的市场形势、转型升级的诸多阵痛,以及国内外形势的深刻变化,我国钢铁行业面临着一些新问题、新挑战。
骆铁军表示,今年初以来,我国钢铁行业呈现“高增长、低效益”局面。数据显示,今年前三季度,我国GDP同比增长5.2%,其中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增加值为7.8%,高于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3.8个百分点,在工业行业中名列前茅。
前三季度,我国粗钢产量为7.95亿吨,同比增长1.7%;粗钢表观消费量为7.31亿吨,同比下降1.5%;钢材出口6682万吨,同比增长31.8%;折算粗钢净出口6400万吨,同比增长63.3%。
“钢铁增产大多数被出口消化了,但同时,钢材价格下跌了12%,钢协会员企业利润下降34.1%,利润率只有1.33%,企业亏损面达到近40%。”骆铁军表示,10月份企业亏损或许更大。
同时,前三季度,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利润率仅为0.37%,在全国41大工业行业中排名倒数第三。钢铁行业总体呈现“高产量、高成本、低价格、低效益”的“两高两低”状态。
“不禁要问,对于钢产量的增加和钢铁工业较高的增加值,这样的运行态势能代表中国经济稳增长吗?这是中国钢铁工业稳增长的期望值吗?”骆铁军发出了这样的疑问,“党的十八大以来,中国经济走向高质量发展,增长动能、增长质量发生明显变化,在潜在增长率下降的同时,考虑到资源、环境承载能力及解决高速发展过程中累积的诸多深层次矛盾和问题,继续一味追求两位数的快速发展已不现实。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为高质量发展阶段,要求我们既要看增长速度,更要看增长质量。”
钢铁行业要追求什么样的稳增长?
“目前,钢铁行业‘高增长、低效益’状态已延续一年有余,即便如此,我们仍未看到钢铁企业主动大范围减产,大家都寄希望于自己多生产摊薄成本,迫使其他企业先减产。”骆铁军认为钢铁行业陷入了“囚徒困境”,“不少企业也在低价竞争,造成恶性循环,形成了价格持续下跌、效益处于微利的局面。甚至部分地方政府为了提高地方经济指标,给企业下达了增产指标。”
“这些现象导致企业亏损面不断扩大,不亏损的企业可能也是减少了折旧或是非钢利润,甚至有的企业已经出现了现金‘失血’,但为了保持今年的产量基数,还在努力维持生产。”在骆铁军看来,这种心态会严重影响钢铁行业整体健康发展。
一方面,钢铁产量的增加消耗了大量煤炭和铁矿石,还增加了碳排放。近年来,我国钢产量保持在10亿吨级水平,铁矿石对外依存度一直保持在80%以上。近3年来,我国铁矿石进口量均超过11亿吨,国内需求旺盛导致矿价难以下跌。
特别是今年初以来,钢材价格下跌、行业效益大幅回落,但由于生铁产量增长2.8%,铁矿石价格依然坚挺,甚至出现逆势上涨。“10月24日,国家宣布增发1万亿元国债,铁矿石价格随即连涨4.4美元/吨,利好全部被进口铁矿石吃掉了。”骆铁军说道。
另一方面,增加的钢铁产量很大一部分被出口消化。前三季度,我国钢材出口量同比增加1600万吨,增长32%,但出口均价从去年下半年以来持续下跌,9月份出口均价降至814美元/吨,较今年初下降40%。骆铁军直言,我国钢材出口呈现“以价换量”的局面,甚至存在大量“买单出口”现象。
“出口产品结构中,普通产品大量增长,高端产品占比下降,这也引起了部分国外市场的反感。”骆铁军补充说,“今年贸易问题明显增多。从近期协会与东南亚各国钢协的交流发现,当地企业认为中国钢材大量低价出口冲击了当地市场。”
那么,钢铁行业究竟要追求什么样的稳增长?骆铁军认为,钢铁行业稳增长首先要抛弃以规模为中心的传统经营观念,转向以效益为中心。钢铁企业要充分认识到,再靠提高装备水平、降低成本,获得竞争优势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。
“世界钢铁工业的发展已经证明,行业有为自律、有效调控产量是新发展阶段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更重要的新选择。”骆铁军说,“在这种大背景下,提高质量、降低成本才有效。当然,国家要加强对那些违规产能、严重污染环境、靠苛扣职工工资的企业进行严格督查,这应是高质量发展的真正内涵。”一句话:钢铁行业稳增长是有效益的、可持续的增长,是高质量的增长,而不是数量的增长。企业要实现“有利润的收入、有现金的利润”,地方经济也要实现“有质量的发展、有效益的产值”,要处理好经济增长与高质量发展的关系,只为扩大规模的盲目生产应该受到约束。
通过对比当前与2018年前三季度的原材料行业的实例运行数据,骆铁军表示,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曾为原材料行业创造过中低增速、高效益的发展阶段。这一时期,原材料行业虽然增加值低、产量增幅不大,但利润水平遥遥领先于其他行业,由高速增长阶段向高质量、高效益转变的迹象明显。骆铁军认为,这主要受供给侧结构性改革、下游投资拉动、加强环保治理督查效果及资金供给总体适中的共同影响。
钢铁调控符合市场规律
骆铁军介绍,10月18日,国家统计局发布了今年前三季度数据后,有关人士分析了“三驾马车”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:最终消费支出为83.2%,拉动GDP增长4.4个百分点;资本形成总额贡献率为29.8%,拉动GDP增长1.6个百分点;货物和服务进出口贡献率为负13.0%,拖累GDP下滑0.7个百分点。尤其是在第三季度,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提升至94.8%。
“消费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,这是经济发展潜在增长的正常规律。”骆铁军认为,后工业化阶段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将占主要地位。
“钢铁行业不是最终消费领域,其需求取决于建筑业和制造业的增减。”他介绍,2022年,我国粗钢表观消费量为9.6亿吨,虽然仍处在10亿吨级水平,但较2020年下降约9000万吨,国内钢铁消费短短两年内下降近亿吨,这是行业必须认清的现实。
骆铁军认为,最关键的影响因素就是房地产市场。从房地产市场看,2020年—2022年,房地产新开工面积由22亿平方米降至12亿平方米,降幅为46%,今年全年房地产新开工面积或不到10亿平方米。他预计,未来两三年内,房地产市场仍将面临深度调整。
从基础设施建设来看,2011年—2020年是我国基础设施建设的高峰期。根据《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》,2021年—2035年期间,我国铁路、公路等基础设施建设施工量与2011年—2020年大体一致,这预示着未来基础设施建设强度将减弱。
从制造业来看,以往中国制造业对外依赖度较大,随着西方实施脱钩断链政策,不利于制造业出口。“在分析今年经济增长乏力时,不少人把需求不足作为原因之一,但也有不少业内人士认为,如此高的钢产量,既使考虑出口,在国内的消费也足够大了。大家感受到的需求不足,实际上是用钢量占30%以上的房地产消费一直在下降,总的消费并不低。”骆铁军表示,“在下游需求增长空间有限的背景下,2020年我国粗钢产量出现峰值,我国如此大的钢产量绝不能像日韩一样靠出口消化,政策上不允许,进口国也不允许。”
“必须承认,当前,钢材市场不可能再像2008年或2015年后那样迎来新一轮上升走势。在房地产市场震荡下行的大趋势下,粗钢产量难以再创新高。”骆铁军强调,如果不进行有效的产量控制,行业再不自律,钢铁行业就可能持续在微利边缘徘徊。
为此,骆铁军提出,钢铁企业要充分认识到当前市场严重供大于求的局面、行业增加值的增长与企业效益相悖,有悖于稳增长和高质量发展的政策取向。
他表示,钢铁企业要加强自律,遵循“以满足用户需求为目的、以供需平衡为原则”的自律生产方式,按照“三定三不要”经营原则,减少无效供给,主动减产,杜绝恶性竞争,坚持“有订单的生产、有利润的收入、有现金的利润”,坚决反对低价竞争,真正做到“低于成本不销售”,追求“有质量的经营、有效益的发展”。
骆铁军强调,尤其是龙头企业要率先垂范,不仅要落实囯家调控要求,完成各自任务,还要发挥带头引领作用,主动站在行业的角度谋大局,而不是满足于自己跑赢大盘,以维护各区域市场的良性运行,践行联合重组的本意和宗旨,带领行业齐心协力共渡难关。
“目前,钢铁行业正在积极探索可实施、可操作的产能治理新机制。控产量要两手抓,充分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。”骆铁军表示,过去实践证明,钢铁调控符合市场规律,如果钢铁产量调控不理想,可能会直接导致进口铁矿石价格上涨、行业效益下滑,保供稳价任务将更加艰巨,这不符合稳增长的要求。
骆铁军建议国家相关部委将已经出台的钢铁调控政策强化落地,引导市场预期,促进钢铁行业高质量稳增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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